本文会出现牙科图片，如会感到不适请退出页面……
1
小时候，我非常讨厌看牙，但可能程度也就和其他小孩儿一样，并没有能“更讨厌”到何种地步。
我爸带我去过一个院子里黑洞洞的私人诊室，只是在一间家常的平房里放着一张牙科椅子，塑料帘子后面是阴暗的洗手池，旁边有一张破旧沙发。可能两次，他中午去学校接我，送到那里拔牙。拔牙之后可以吃冰激凌，再带回学校。
没有太大抵触，让我会误以为，直至所有牙齿长全都没有被智齿困扰过，是对我这种平和态度的奖赏。
虽然牙不是特别整齐，牙齿也过大，人中又短，会露出牙肉还总是傻笑，但总体上，仍然在懒散人看得过去的程度，省下了整牙的钱。
2
直到有一天，我的舌头发现右下牙床的内侧，鼓起一个包，几个月之后长出两颗紧贴着成牙的小尖牙，那一年，我20岁。
我还记得去拔牙的那一天，拍了X光片，医生告诉我那里不只有那看得见的两颗，还有一颗没钻出来的。
医生挠着发帽的边缘说：“你看怎么办吧，牙可不小啊，三颗都拔了还是先拔两颗啊？”
“都拔了。”我说。
医生想了想：“这算大手术。得叫你家长来签字。”
“我都成年了。”
“哟，想当大人了啊。”
我记得他叫一屋子大夫来看X光片，让他们观察我的牙床，劝我不要拔了留着用；我还记得他一边拔一边说：“你叹什么气，我还没叹气呢，你累，我比你还累。”实际上我已经被凿得头疼，下巴也已经不是我的了。
3
我曾以为这就是过去的我和多生牙的全部故事。
今天才发现，我在年还拔过一颗长在上牙床的多生牙，那也是露出了牙头，我还为拔掉的牙齿拍了照片，可我已经不记得那过程了，大概并不是特别麻烦。
4
今年，过了春节，莫名其妙地想要整牙，并不为了美，不会变美，而是一种集合了多重因素的作妖。
包括并不限于
感到牙齿更加外凸了，
时不时觉得牙龈正在萎缩，
时不时觉得牙凉，
被看到我笑的照片的同事的同学说这人吃玉米比赛一定能拿冠军……
可能重要的是认识了一个和牙科诊所有合作关系的人，于是想去问问看自己还有没有救。
但事情变得复杂了。第一次拍全口的X光片——早年都是含着一块铁片只能拍一部分牙——看到片子的一瞬间……我和医生都有些尴尬……4颗多生牙。这意味着……我在32颗牙齐全的情况下……还有那么多……加上以前拔掉的，我长了40颗牙……
在进诊所之前，我觉得惴惴不安是因为以为下一次去就能戴上牙箍。现在却要听医生说：“这可不太好办，你要不考虑一下？”
5
拍了CT，并没有看到任何好转，还是一大堆牙，它们就像一个待考古挖掘的陪葬坑中埋乱了的子弹。
医生第二次约谈说：我们和牙外科医生会诊过了，还是建议你拔掉，但是牙科诊所已经不合适了，医院做手术，如果出血或者有一些问题，在那里会比较好处理，可以立刻安排输液什么的。
如果不拔会怎么样？
多生牙可能会有牙周囊肿，牙囊会发炎，虽然你现在看起来没有这个问题，但不能说以后一定不会有；多生牙会继续影响现有牙齿的牙根，如果你年纪更大了之后，那附近正常牙有问题了，需要种植牙，那么受多生牙的影响是没办法种植的，而你那个年纪，牙又不好的话，没有人会给你动手术去掉多生牙，顶多是做老式的假牙挂在其他牙上，勉强用。
会怎么取？从外面把下巴切开吗？
不，从里面，舌头下面，划开……掀盖儿……
他做了一个打开首饰盒的动作。
6
医院，戴着口罩、帽子，只露眼镜后的双眼的医生问：你说之前还有是什么意思？
我当时只记得一起拔掉的那3颗。
他沉默了两秒。
我问：这样的情况常见么？
医生：不常见。这4颗就不常见，你之前还有……一般一两颗吧……之前的医生已经和你说过不拔会产生的问题了么？那我还是再说一遍做手术的风险。
有几颗和好牙很近，拔的时候可能会碰到牙根，有可能会出问题，到时候可能需要根管治疗。
（我知道，那是杀死牙。）
你下面的多生牙有一颗很完整，牙根也比较长，不能保证取出的时候不碰到下颚的神经，好的话可能几个月会恢复……也可能出现永久的损伤，有这个风险。
我：会是什么感觉？
医生：觉得麻木，肿胀。
我：好像还好。
医生：……你再想想吧。反正离排上手术还早。
我走出诊室又回去，问他：如果您是我，您拔吗？
他无奈地眨了下眼：拔，不是早就和你说了。
7
我不知道……
是应该再过20年不知道那里有4颗牙的日子……
还是像牙科诊所的医生说的那样“我们会选择在年轻力壮的时候把问题处理掉，不要等到七老八十”……
但也有可能下半生就是僵下巴和半口死牙……
但也可能老了出了问题会悔不当初……
但也可能做了手术就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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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Gif源自网络，其他由我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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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的是，想到这件事会觉得忧虑又忧虑得像是在操心地球还有几亿年生命一样遥远。可是，当在《猎豹》里出现“大贝齿”这种描述的时候，我又头疼欲裂了……
瞎搞
瓜田与卖笑高潮
瞎看
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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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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